少女靠坐在浴桶中,似乎感到疲倦,因此闭上了眼睛。眉似柳叶,长睫微颤,鼻若美玉,唇绽丹樱。眉目间还含着天真,却因了嘴唇的鲜红和丰肿,透出了几分成熟的艳丽;鬓发沾湿在脸侧,又有了一点楚楚可怜之意。
寻常时候她脸上从不显露此种表情,此时灯下无意识地闭目蹙眉,再衬着一身欺霜赛雪似的肌肤,这张脸便显露出同被衣衫裹覆住时完全不同的风情来。
天步几乎屏住了呼吸。良久,才呼出一口气来。
不可否认,这是极其难得的色相,自己修为定力不够,在这色相面前不能平静便也罢了,但视世间一切为空的三殿下,岂不知色亦是空的道理,难道也会为色相所惑?
天步心中压着这个疑惑,心惊肉跳地帮成玉穿好衣服,一刻不敢停留地将她送回了十花楼。
夜深了,连三依然靠坐在泉池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什么都没有想。而当他终于能够开始想事情时,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片刻前成玉被他压在身下胡来时,昏软灯光中那张惊惧、委屈、惶然,又带了一丝迷离之色的脸庞。
仙凡之别,有如天堑。他是天君之子,万水之神,仙寿漫长无终,而成玉的寿命却那样短暂,与他需要度过的十数万年乃至几十万年的仙寿相比,说一弹指亦不为过。她同他,就像萱草同明月,仅开一日的萱草花,怎能同亘古长存的明月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