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的世界里,除了亿万兆公里之外,还有什么苦刑?”伊凡显出一种奇怪的兴奋心情插嘴说。
“什么苦刑吗?唉,你简直不必再问:以前是种类齐全,现在却越来越讲起道德的刑罚来了,所谓‘良心的谴责’呀,以及诸如此类的胡说八道。这也是从你们这里学去的,因为‘你们的风俗规矩变得软些了’。但是谁占了便宜?得便宜的只是一些没良心的人,因为他们既然没有良心,还谈得到什么良心的谴责呢?倒霉的是一些还剩有良心和名誉感的正派人。……那些在未预备好的土地上的改革,而且还是从别人的体制中抄袭来的政策——只能产生害处,还不如古代的火好些。当时那个被判决走亿万兆公里路的人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就在道路当中躺下了,说道:‘我不愿意走,根据原则我不能走!’你把一个俄国有教养的无神派的灵魂,和在鲸鱼的肚子里生了三天三夜闷气的预言者约拿的灵魂掺和在一起——就成了这个躺在道路上的思想家的性格。”
“他躺在什么东西上面呢?”
“定会躺在什么东西上面的。你不是在发笑吗?”
“真是好汉!”伊凡嚷着说,仍旧显出那种奇怪的兴奋心情。现在他是怀着一种意想不到的好奇心在听下去了。“怎么样?现在还躺着吗?”
“问题就在他不躺了。他躺了几乎一千年,然后就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