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总体来看,卢梭还是主张历史学家应该尽可能忠实地记录历史事件,而不要妄加自己的评论。他说:“对一个青年来说,那些一边叙事一边又加上自己的评语的历史学家,是最坏不过的了。事实!让青年人自己去判断好了;要这样,他才可以学会了解人类。如果老是拿作者的判断去指导他,则他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去看问题,一旦没有这些眼睛,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②
基于这种认识,卢梭反对学习现代史,而主张学习古代史。因为,在他看来,“古代的历史学家刻画人物的时候是比较少的,在他们对历史事实所作的评断中也是灵感少而常识多的”,所以他们的记载比现代史学家可靠。不过,他又说:“但尽管这样,在他们当中还是要进行很大的选择,在开始的时候,不应该选最有才气的历史学家的著作,而应该选最朴实的历史学家的著作。”②他据此认为,修昔底德是历史学家当中的一个真正的模范。他叙述史事却不加评论,而且也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有助于我们自己去评判历史的情景。他把他所讲的事实都展示在读者的眼前,他自己不仅不插身在事实和读者之间,而且还远远地躲开;这样一来,我们一点也不觉得是在读史书,而好像是亲眼看到了那些事情。不过,卢梭同时也指出,“可惜的是,他自始至终只讲战争,我们在他的书中所看到的差不多都是世界上最没有教育意义的事情——打仗”③。至于希罗多德,他认为他不刻画人物,不讲教条,文笔流畅,应该算是比较好的历史学家了,可惜的是,他的书又过于注重情节,这些情节虽然趣味盎然,却又变得像小孩子讲故事那样简单,易于败坏而不是培养青年人的兴趣,所以,卢梭认为,读希罗多德的书,必须要具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而对于李维,卢梭认为他的著作并不适合这一时期的青年。卢梭认为:“为了要认识人类,就必须从研究个人着手,谁能全面地了解每一个人的倾向,就能够预见他们在一个民族中的综合的影响。”④所以,卢梭特别推崇普鲁塔克的《名人传》,并且认为“普卢塔克的过人之处,正是在于他敢描写我们不敢描写的细微情节”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