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不是拂尘、掸子和扫帚经常光顾的地方,灰尘在这里静静地积累,也没有组织剿灭蜘蛛的行动。一张镶饰着苍蝇的精致的大蛛网,堂而皇之地铺展在一块窗玻璃上。房间又小又矮,墙角有一大堆空酒瓶。墙壁刷成赭黄色,灰皮大片大片剥落。里端有一个漆成黑色的木架壁炉,炉台极窄;炉中生了火,显然已经料到冉阿让必定回答:“待在楼下。”
壁炉两角放了两张安乐椅,椅子中间铺了一块床前脚垫,权作地毯,但是垫子的绒毛几乎磨光,露出粗绳了。
房间的照明,是借壁炉的火光和窗户透进来的暮色。
冉阿让疲惫不堪,一连几天,他不吃也不睡,进来便仰倒在椅子上。
巴斯克又返回,将一支点燃的蜡烛放到壁炉台上,又退出去了。冉阿让脑袋垂到胸前,既没有瞧见巴斯克,也没有瞧见蜡烛。
突然,他仿佛受了惊吓,忽地站起来。珂赛特就在身后。
他没有看见进来人,但是他感到珂赛特进来了。他回过身端详她。珂赛特真是光艳照人。不过,冉阿让以深邃的目光注视的是灵魂,而不是美貌。
“好啊,”珂赛特高声说道,“真想得出来!父亲,我知道您古怪,可也万万没料到会来这一手。马吕斯对我说,是您要我在这儿接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