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个辈分上论,她是它“阿姨”呢?他想笑。
“看着猫干什么?看着我!”老头儿终于又开口了。三分钟不“鸣”,一“鸣”惊人,气粗如吼。他没思想准备,吓了一跳。那么干瘦弱小的身体里,怎么蕴藏着这样充沛的底气呢?老头儿尽吃些啥补药?他好生奇怪。
“这猫的名字,起得挺……绝的啊!”他说着也用研究的目光注视着老头儿。
“你不是党员?”
“对啊。不是。”
“你为什么不是?”
“这……党没批准过我……”
“哪个党?”
“中国共产党啊!”
“我问哪个地方的党?!”
“就是……兵团,我们当年兵团那个地方的党……连队党支部呗!”
“这样的党支部该狠狠整!”
“是啊。整党嘛,狠点儿,比走过场强。不过也不能太狠了,太狠了逼出人命影响不好。当年我个人的努力不够……”他边说边细心观察老头儿脸上的表情,希望那张灰黄的皱纹纵横的脸起点儿变化,或者同意他的观点,或者反对他的观点。
那张核桃般的脸上毫无变化。老头儿仿佛当了一百年皇帝,被权力整个儿异化了,满脸写着威严。老头儿停止了把玩健身球的双手在自己膝上同时拍了一下。一对健身球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