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流庭毕竟为官日浅,以女子之身行走于鸿胪各司就已受狭隘者非议,若再在短短三个月内就官升一品,别说是大兴鲜见的外廷女官了,就是放在一抓一大把的男官身上也是难以服众。最后还是祁诺与卫衔商量决定,让她以译官品阶暂代录事,半年期满,若能晨兢夕厉,无错无过,胜任此职,再正式请报吏部晋官。
录事乃主簿辅官,总录整个鸿胪寺的文簿,因此沈流庭能在祁诺那儿待的时辰,是一日比一日短了。上月末适逢文书众多之时,案牍堆积,她甚至直到退衙都不能见上他一面儿,只能靠值夜来共度两人相伴的恬静时光。
幸而天道酬勤,沈流庭也用这半年多的勤勉敬慎赢得了鸿胪寺同僚与上峰们的肯定,在年后正式升为从六品录事。至于少数那些还秉持“身为女子却整日抛头露面,与男人同衙办公,有伤风化”之类看法,并在背地里嚼舌根的家伙,她有时还挺乐意在他们的地界晃悠晃悠——毕竟她最喜欢看他们看不惯自己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了。
无论如何,她能当上录事,其中也有赫连的功劳,这大约就是那晚他口中的“惊喜”了。只可惜这辈子她或许都没机会和他当面说声谢谢了。
“兀史那大人,我来取昨日送到的麝乐国上表,不知译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