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过去时,父亲的脸色果然已经变了,可是他很快便若无其事了,甚至还对我笑了笑,说:“这曲子好,就拉这个吧。”
我在诧异之下唯有遵命,虽然因为疏于练习,开头一段拉得生硬无比,可是越到后面,越是流畅起来——再说在场的又没有行家,我大大方方地拉了两段,大家都一样拍手叫好。父亲却有些心不在焉似的,向雷伯伯耳语了一句,雷伯伯就走开了。我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预感有事要发生。
晚宴后头接着是一个小型的酒会,父亲和一群伯伯谈事情去了,我一个人溜到了霍家的兰花房里。霍家的兰花房除了比双桥官邸的兰花房稍稍逊色之外,在乌池实在可以称得上屈指可数。我记得他们这里有一盆“天丽”,比双桥官邸的那几盆都要好。现在正是墨兰的花季,说不定有眼福可以看到。
兰花房里有晕黄的灯光,真扫兴,说不定又会遇上几个附庸风雅的伯伯正在这里“对花品茗”。转过扶桑组成的疏疏的花障,目光所及,正是在那盆“天丽”前,有个人楚楚而立,似在赏花。她听到脚步声,蓦然转过身来,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