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巴黎的局势也不平静,政治混乱给隐瞒身世的人带来麻烦:警察变得特别戒忌而多疑,他们追捕佩潘或莫雷 [1] 那种人,很可能发现冉阿让这样一个人。
从这几方面考虑,冉阿让都不免忧心忡忡。
最后,刚发生一件费解的事,他十分诧异,一直悬挂在心,也更加警觉起来。就在这天早晨,全家唯独他起床,珂赛特的窗板还未打开,他在花园里散步,突然发现墙上有一行字,大概是用钉子刻的:
玻璃厂街16号。
显然是新刻上的,老墙皮早已发黑,而刻出的字是白色的。墙脚一簇荨麻叶上还有新落的细白粉末。很可能是昨天夜晚刻的。是什么意思呢?是个地址吗?是给别人留的暗号吗?是给他发的警告吗?无论怎样,这园子有人闯进来,不知什么人摸进来过。他还记得不久前惊扰这所房子的怪事。他的思想总往这个牛角尖里钻,因此,他怕吓着珂赛特,就绝口不提有人用钉子往墙上刻字的事。
冉阿让反复斟酌权衡之后,决定离开巴黎,甚至离开法国,干脆到英国去。他让珂赛特有个准备,打算一周之内启程。他坐在演兵场的斜坡上,头脑里思绪万千:德纳第、警察、刻在墙上的那行奇特的字、这次远行,以及办护照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