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的态度能持有任何同情的唯一办法就是回想曾经有那么些人,他们宣称崇敬科学——并大写该词——他们不是把科学当作一种研究的方法,而是当作一种自我封闭的与外界隔绝的存在,一种有关自足的、权威的、固有的绝对真理的新神学。然后,似乎纠正他们的误解要比首先赞同这种误解,然后一反崇敬而为谴责,要简单得多。理智的方法之反面是毫无方法或盲目的、愚蠢的方法。从列举“科学的局限”中获取乐趣,此种心态何其怪矣。因为知识的内在局限反在于无知;赞美无知的动机只有那些从维持他人无知状态中谋利的人才知道。科学当然有其内在的局限。但此种局限乃由于应用它的人的无能;克服局限的办法在于矫正其使用方法,而不是诅咒被使用的东西。
这样来看待科学与技术才是恰当的,因为它们正是当代生活中具有终极意义的力量。只有通过在理解其潜在意义的基础上对它们加以利用,一种与当代现实和谐一致的新个人主义才能诞生。在个人及其种种关系中存在着许多层次和许多要素。我们不可能整个地一齐理解和把握它们。敏锐和辨别力与选择是必要的。当艺术获得其客观的效果时,正是此种选择的结果。我们时代所需要的用以创造一种新型个性的艺术是这样一种艺术,它因为敏于接受作为我们时代动力的科学技术,将能正视科学技术可能为之服务的广阔的社会文化。我并不急于描绘这种正在出现的个人主义将采取的形式。的确,只有在取得更大进步后我们才能进行描绘。但如果我们不停止用社会合作对抗个人,如果不培养一种创造性的、富于想象的眼光以正视科学技术在实际社会中的功能,这种进步就不会实现。上述思路的最大障碍,我再说一遍,就是旧个人主义的永久化;正如我已指出的,这种旧个人主义现已堕落为利用科学技术服务于牟取私利。有时候我们不知道那些意识到当前弊端却又不遗余力地攻击一切——除上述障碍之外——的人,是否不受他们无意识中宁愿藏之于意识之下的那些动机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