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正如我们刚才所注意到的那样,当人自由地接受死亡,不是作为一个被奴役的狂热者或盲目的牺牲品,而是作为一个为了他的人民和他的国家的人和公民时,正是在那特别的美德行为中,他同时确认了与这个世界相联系的个人的至高无上的独立性。在一种世俗意义上,在个人为了城邦而失去他自身的过程中,他以最真实、最彻底的方式牺牲了他自己。然而,个人没有被打败。城邦仍然在为他服务,因为人的灵魂是不朽的,因为牺牲给予了恩赐又一次机会。
我们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关于存在的全然事实,既不是至高无上的善也不是个人本身所受命的绝对的善中的任何一种。然而,它是个人受命于这些善的首要的先决条件。[13]一个人的生活没有道德善和保证救助共同体的义务那么珍贵,没有人类的遗产和道德的遗产那么珍贵——共同体是这一遗产的贮存室,也没有共同体从一个世纪到下一个世纪所坚持的人类事业和道德事业那么珍贵。但是,作为一个个人的生活,它优于单纯社会效用的所有价值。因为它是被授予了精神性的灵魂和对自己的存在拥有权利的实体生活。我们的生存状态中最大的悖论是:社会以所有的冒险方式——通常是为了非常微不足道的理由而自然地牺牲了、甚至是浪费了形而上意义上如此珍贵的善,在仅仅是远远地与共同善相联系的善和利益的名义下,社会自身毫不犹豫地为了任一目的而滥用这一珍贵的善,甚至是浪费这一珍贵的善。人类的历史足以证明:人的生活,作为群体中的一个个体的生活,确实是廉价的。仅在昨天,在莱茵河对岸,我们看到了一个对社会的纯粹生物学上的构想可能导致了什么暴行。它相信人的生活是共同体的负担,它不仅允许对人的生活的摧毁,甚至赞赏对人的生活的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