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笔墨纸砚全部拿了上来。谭仲云命手下人裁纸的裁纸,磨墨的磨墨。马明谦挑了一枝大毫毛笔,饱饱地蘸了墨汁,先闭着眼睛,意沉丹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声细气地对付着桌上的标语。谭仲云站在旁边看了一阵,说:“你慢慢写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记住,千万别走,中午在这里吃饭,我们一起喝两盅。”马明谦回过头看了谭仲云一眼,说:“酒留到下次吧,中午我还有个应酬……不过,你放心,这些标语我保证一字不落地写好就是啦。”谭仲云双手抱拳说:“那就有劳马会长啦。”
“哪里,哪里,应该的……”马明谦回了礼,埋下头,专心致志写了起来。
谭仲云如一条脱钩的大鲤鱼,好不高兴,一蹦三跳的,刚走到院门口,就碰上了急急赶来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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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早晨,茶陵迎来了立秋以来的第一场大霜。由于昨天下午刚下过一场大雨,好些茅厕上还有积水,被霜一冻变成了长长的冰凌,街上白白的像洒了一层细细的面粉,走在上面噗噗地响,那些坑坑洼洼的泥地上结了薄镜子一样的冰块,三五成群的伢子把那些冰块敲了下来,用稻草秆吹了孔再用麻线穿起来当作锣来打。街上的行人,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卖菜的,都急急地走着,边走边搓着双手,不时地在嘴边哈着,那些穿长衫的爷们干脆把手袖在衣袖里,一个劲地往前赶。太阳出来了,街上的薄霜开始在化,屋檐上的冰凌依然没动。起雾了,先是一缕缕的,悬在半空,既而铺天盖地弥漫着整个大街,铺面不见了,楼顶也不见了,勉勉强强才瞅见脚底下的麻石路。在大街上走着的人,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一摸一大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