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靳修眸中的凉意,这种凉意是对死人的凝视,他或许从迈进泰和宫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要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一个可以逼死自己生身父亲的人,她难道还奢望他能在自己身上留有余情?
“听说,是顾家人向夏侯埕举荐了靳琅,你觉得顾家能置身事外?”
他唯一能做得就是保住顾元柏,至于旁的顾家人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以儆效尤是他们唯一的用途。
“皇帝,你难道……”
“想保全顾家也不是没有机会,儿臣希望母后能够为先皇殉葬。”
前一段时间他处处被世家掣肘,若不是和阎罗殿有了十足的默契,他还真不敢在这个时候杀鸡儆猴,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
“好。”
思考了约莫半晌,东太后吐出一个字来,靳修得到了确切的回应,朝着她拱了拱身子然后跨步离去。
他与她都知晓,这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翌日清晨,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那一层层光晕看上去都有些惫懒,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清冷。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想要打探泰和宫的消息时,东太后心忧先帝,只身殉葬的消息传到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他们听到这一消息,第一反应是不信,可当泰和宫挂上了白布之后,似乎所有的天方夜谭都变成了人间真实。
商雪羡听闻这消息时,原本平坐着的人倏地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