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发出微微的声响,询问着思绪煎熬的孝庄。
孝庄停住了脚步,落座在松林里一只潮湿的石凳上,心绪无依地仰望着银河上初露形迹的鹊桥,心儿沉重了:
“天上人间,原是一个道理管束着神女和凡女啊!天神和人神的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女人身上特有的‘贞操’,所以,‘贞操’便成了天上人间不可更移的天条地规。织女星君啊,传说中,只因你新婚多情而疏误了杼机飞梭,沾上了‘淫情’的嫌疑,受到了这无尽无期的惩罚,忘却了你用心血织成的云锦天衣的美丽,你心里服气吗?你心甘情愿吗?你在泪湿玉枕的清冷的深夜,就没有一丝怨恨吗?你忍受了,沉默了,习惯了,所以,你成了天上人间敬仰的女神,赢得了人间无数女儿沉默忍受的苦泪。你啊,难道没有品味出银河里的水已经变咸了吗?唉,仙境里神话斑斓的外衣,终于蒙蔽了人间痴情女儿的智慧,用坚贞不移的情愫赞歌,颂扬你恨若星海的痛苦和悲哀,而忘却了仙境里的残酷,真是可怜而又荒唐啊!
“人间的事情何尝不可怜荒唐呢?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吕雉,杀韩信,诛彭越,杀害戚夫人及其子赵王如意,临朝称制十六年之久,分封诸吕为王,残害刘氏子孙,使朝政纷乱,天下攘攘,何等霸道!何等残忍!但因其不近男色,赢得了人臣们的谅解,有的史学家冠以‘乱而不淫’的衔头,就保留了这女人人品上的洁美,逃脱了天下人们的咒骂。‘不淫’两字,减轻了朝政上的罪责,掩盖了性格上的残忍,难道还不够可怜、荒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