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安琪在信纸上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泪。
从来都是这样,门建国对门安琪永远没有原则。
他觉得,是她让太阳升了起来;是她让橘子挂满了树;是她让灰蓝色的鲸鱼奔向了远方,他让门安琪觉得她自己特别好,好像她就是有那么好。
泪水落在纸上迅速漫开,像豆大的铜钱,像月亮,又像破洞。
门安琪把信纸合上。
她重新打开手机,页面还在通讯录。
不用翻好几圈,门安琪知道,除了叶柏舟,这时候没有其他能说话的人。
但不能是叶柏舟。
门安琪给王晓晨发了消息,说自己发烧了,让她注意一点。
王晓晨也蒙了,门安琪都做好被她狂风骤雨骂一顿甚至两人闹掰的准备了,结果王晓晨打来电话,虽然声音有些抖,却在安慰门安琪:“没事,稳住。那么多人哪儿那么霉就遭了……莫慌。”
挂了电话,她不但没被安慰到,甚至开始眼前发黑,因为紧接着她就收到了手机短信通知:您1月14日乘坐的车牌号为川A5××××的滴滴司机陈××女士已经确诊新冠肺炎。病毒潜伏期为……
门安琪脑子“嗡”的一声。
不管平日多冷静体面精致的人,在灾难面前却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自我安慰说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自己那么倒霉了,现在那点侥幸心理也彻底被击溃了。
她几乎是确定自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