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蜡烛熄了。
……
第二天早上。
母亲走了。
像是再没受到什么折磨,安详地躺在床边,手还抚在安缇诺雅的后背上。
安缇诺雅没有哭泣。
她早已经有所预感。
听从母亲的建议,她把手镯送到了典当行。二十个金币……她唯一亲人最重要的遗物,就只能以这个价值衡量。拿着这些钱,她在嘉兰布莉安的帮助下,把母亲带去南郊开满雏菊的山野里埋葬。
多年来被肺病侵蚀的身躯,消瘦得连安缇诺雅都能轻松抱起。她第一次知道母亲原来这样脆弱。但即便是这轻薄的遗体,也有千钧之重。放进土穴的一瞬间,安缇诺雅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去了。
精灵族不使用棺材。那会阻碍逝者回归自然。她用精灵的方式埋葬了母亲,而非渐渐兴起的人类习俗。但从今天开始,她必须向自己坦白……她是人类的后裔。尽管这会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但她不应欺骗自己。
填好最后一铲土,又覆上新绿草皮。她再熟悉不过的亲人已经完全融进这片漫无边际的山野里了。只有在何处都能盛开的细小雏菊,与母亲那身白衣恰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