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门外,杨沂中见岳鹏举久久不出来,酒再也喝不下去,他不怕岳鹏举逃走,却怕岳鹏举自杀.要是岳鹏举自杀了,自己怎生向秦桧和张俊交差?他站起身问马超:“岳相公怎地还不出来?”
马超一躬身,尚未回答,只听得背后淡淡的声音:“有劳杨十哥久等.自家这就随杨十哥上路.”
杨沂中松了口气,见岳鹏举走向那顶空轿子,不禁跟上去压低了声音:“岳相公,你何不效法韩相公?”
岳鹏举摇摇头:“多谢杨十哥一番好意.”
杨沂中长叹一声,岳鹏举北战金人,南征洞庭,杨威南北,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虽然倚靠秦桧和张俊,暂且保得荣华富贵,但兔死狐悲,谁又知道这富贵能否长久?
岳鹏举一掀轿帘,稳稳地坐了.杨沂中一挥手,轿子启程.
走得几步,他悄然掀开帘子,只见身后,妻子跌跌撞撞地追上来,哭倒在雪地上,漫天的风雪越来越大,很快将她的头发,将她的身影,变成了一团雪白,走出老远,她依旧跪倒在雪地上,只是,哭泣声,再也听不见了……
“十七姐,我此生负你,来生,必不负你!”
他紧紧握着拳头,燃烧的眼神几乎要将浑身的骨骼都烫碎,融化……十七姐,小虎头……自己半生戎马,忠肝义胆,换来的,竟然是连妻儿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