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于创造力上的浓重阴霾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符号。丢勒对于忧郁的解构也非常符合这样一个时代,此前200年间,欧洲大陆上——一方面是在意大利半岛,另一方面是在法国与荷兰等北方国家——洋溢着欣欣然的乐观主义情绪,但如今,随着世人对天主教堂的权威渐生疑虑,对教皇职权滥用与贪污腐败的抨击逐渐加剧,这一派乐观情绪也正在日渐消散。
马丁·路德明白图像有承载记忆和道德教化的功能,但他在专著《在图像和圣理问题上反对天上的先知》(Against the Heavenly Prophets in the Matter of Images and Sacraments)中,还是对天主教宣称的图像的神奇力量进行了激烈抨击。但他同时也谴责了激进传教士安德烈亚斯·博登斯坦·冯·卡尔施塔特(Andreas Bodenstein von Karlstadt)提出的对艺术品进行大规模破坏的主张[325]。马丁·路德想要中立化图像,只不过他的论述中充满了“圣像破坏运动”的暴力语言:“若要破坏图像,我首先会用上帝的话语将它们从心中剥除,让它们一文不值,遭人鄙弃……因为,只要心中再无图像,那眼睛看到它们时,就不会再造成伤害。”[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