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记得那段路,那段路上有拆迁留下的一堆碎砖和玻璃,他要艰难地踩过那些,才能到达琴房。而那片废墟,就像他狼藉一片的尊严和内心。
所有人都对他说:“沈骆迟,不要再弹琴了。”
这些,白一从来不知道。
她把他当成救世主,却从没想过,沈骆迟又经历过什么。
沈骆迟没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再之后,我就没办法在众人面前弹琴了。我父母让我去学了象棋,算是转移注意力。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就拼尽全力地练棋、拿奖。
“后来,我遇见了你。准确地说,我遇见过你很多次。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可惜,我太胆怯,你也从来不记得我。我知道你很强。我想,大概是我还没有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所以,你看不见我。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的琴声偶然被你听见。我想,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认识你了。”
白一捏紧了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刚刚对沈骆迟说了什么?她居然说,他不明白她的感受。
白一看向沈骆迟的左手小指。难怪……难怪他总会无意识地碰那里。
她想揍二十分钟前的自己一拳。
“在你之前,很久没有人说过我弹的琴好听。
“所以之前我碰见的,最开始在第二钢琴房弹这首曲子的人……
“是我。”沈骆迟转过头,颔首,“从一开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