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府的第一夜,许临清在烛火之下,细细分析着朝中局势,端着笔,许久再落下,如此重复,夜已经深了起来。
府中很静,半夜,她终于起身,用烛火燃尽纸张,捧着灰烬,碾碎洒进门前的土壤之中。
许临清站在夜色之中,寡淡到和深黑融为一体,她的面容瞧不真切,却凭空有一股凌厉之感,今日她见到了那个诛杀她全族的仇人,她心里却很平静,这六年来,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复仇,可如今当她直面仇人之时,她胸腔里涌起的都是悲怆。
毁了她一族,毁了她双亲,毁了她一生的人,问她这六年过的是否好。
好,如何不好。
这几日,沈铭确实未曾回过沈府,许临清却有事寻他,便让下人带了口信去找他。
日上三竿,沈铭回来了,他刚进府就看见许临清端坐在客堂,平静而优雅地拨弄着开放进屋檐之下的春花,那花不知是会说段子还是会唱小曲,逗得许临清嘴角笑意吟吟。
“心情很好?”他靠近,许临清站起身来,又想向他行礼。
沈铭皱起眉,止住她,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行礼了,你我之间,多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