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客客气气的把王里正送出门外,转身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
“爹。”云立德伸手扶了一把。
云老三蹲在墙根儿,嘴撇八丈远,哂笑了声,“大孝子,亏得没把咱爹给气蹬腿儿。”
云雁搀着哭懵的连氏朝西边儿厢房去,陈氏吊着大饼脸,白眼儿翻的眼珠子都快砸脚上。
忽然,上房里传出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骂,“老天爷哟!作孽啊!我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养出这么个败家玩意儿,这是要扒我的皮,喝我血啊!——”
老太太朱氏骂人很有特色,手拍大腿,头有节奏的一仰一仰,尾音拖的长长的,颇有唱大戏的神韵。
云雀觉得周氏是真肉疼,一锅粥能兑水兑出三顿的人,一下子几乎把家底儿掏了个干净,真是跟一刀刀割肉差不多。
陈氏见状也张开大嘴跟着喊,“啥都败没了!可怜二郎还等着说媳妇儿呢!要绝后啊……!”
云雀牵着小五往屋后的菜园子边儿走,经过东厢房时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大伯一家子还真有五雷轰顶,岿然不动的淡定。
“刚刚都听到啥了?”云雀找了块儿凉阴地儿,让小五坐在石头上。
因为小五‘傻’,平常又极少开口,所以不管谁说什么都不大会刻意避讳他。
“不是爹。”小五垂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一群蚂蚁驮着只死去的蝗虫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