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本人也心事重重,极不自在,碍于奢华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残余,他同现时的生活状况难以合拍:他要出门不戴手套,可是觉得自己的手太白净;他要徒步走在街上,又觉得他的皮靴太亮。
然而,这两个人十分高尚,也十分聪明,由母爱和孝心连接起来,永远拆不开;他们用不着讲一句话,彼此就能心领神会,也无须朋友之间那种全面准备的工夫,就能确认生活赖以支撑的这种物质状况。
阿尔贝终于可以这样讲,而不会让母亲大惊失色:“母亲,我们没有钱了。”
梅色苔丝从未真正尝过穷困的滋味;她年轻那时候,经常提起如何穷苦,但那根本不是一码事儿:需要和必需虽是同义词,但两者之间却天差地远。
在卡塔朗村的时候,梅色苔丝需要上千种东西,但是另外一些物品,她从来就不缺少。只要渔网完好,就能打到鱼,卖掉鱼,就能买线补网了。
再者,与友情隔绝,只有一种亲情了,又同眼下处境的物质问题毫不相干,也就只想自身,人人都想自己,别无他念。
梅色苔丝那时拥有的虽然不多,安排她一个人生活还尽量像样,而今她一无所有,却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