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地的眼里渐渐积蓄了一些眼泪,他忽然想起了,他娶媳妇的初衷。
年纪大了,爹娘死得早,没有兄弟姐妹的。
卖了家里的一亩薄田,凑了二两银子,就娶回来。
好像跟人家一样,要生孩子了,娶个跟陈树根媳妇一样的凶婆娘,管管他。
谁知道娶了一个水做的媳妇,动不动就哭,打几下也不敢还手,骂几句也不敢吭声。
上床就卷缩起来,他一伸手就立即发抖。
一开始好是过了两天哄媳妇的日子,可他自由暴躁惯了,摸清楚媳妇的性子以后,干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横竖人已经是他的了,他还怕她跑了不曾。
陈地有些自嘲起来,眼里的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知道该怪媳妇管不住他,还是该怪自己鬼迷心窍,忽然就想着把人全弄死,让大家都跟他一样不好过。
周围的人好多啊,他在刑台上,视线俯览着周围的人,密密麻麻的。
陈家村那几个脸熟的,平日吆五喝六的,兄弟长兄弟短的来了。
族长和里正来了。
陈勇,陈生,陈墩子,方有为,马明柱也都来了。
他媳妇也来了。
可是陈青云呢?
他怎么不来?
不想看他死么?
陈地恍惚的视线到处搜寻着,他找啊找,找到太阳把眼睛都刺痛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
族老和里正找了衙役,通融了,让陈地的媳妇去邢台上见一面,送碗水,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