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道:“我不去。看你有钱,我就害怕。”
上校敞开洪亮的嗓子叫道:“啊,怎么!你们还是不放心我?难道我不能有积蓄么?”
“不是的,不是的,”阿迦德说着,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拥抱儿子,“约瑟,咱们去吧。”
约瑟不敢埋怨母亲,只得穿起衣服。腓列普带他们到蒙多葛伊街仙岩饭店,叫了一桌讲究的菜,花到近一百法郎。
约瑟看着大不放心,说道:“怪了!你像白衣太太里的邦夏[58]一样,只有一千一百法郎收入,积蓄的钱竟可以买田买地!”
龙骑兵灌饱了老酒,回答说:“这一阵我手气好呀!”
阿迦德听着忏悔师的吩咐,看戏只看杂技,因此腓列普请母亲上奥林匹克杂技剧场。他们走出饭店正要上车,约瑟听了腓列普的回答,在母亲臂上捏了一把,母亲马上推说不舒服,不去看戏了。腓列普送他们回玛萨里纳街。上了阁楼,阿迦德在约瑟面前闷声不响,一句话都没有。
下星期日,腓列普又来让兄弟画像。这回母亲不再回避。她开出中饭来,向儿子问长问短,从他嘴里听到她母亲的老朋友奥勋太太的内侄,在文坛上已有相当地位。腓列普和他的朋友奚罗多来往的全是一般新闻记者,女演员,出版商,他们俩以报馆出纳员的身份受到重视。腓列普饭后一边让约瑟画像,一边尽喝杂合酒,话愈来愈多。他自命不久又能扬眉吐气,做个头面人物了。但约瑟问到腓列普的经济来源,腓列普就默不作声。碰巧第二天是节日,报纸休刊,腓列普为了早些结束,提议明天就来让兄弟画完。约瑟说展览会日期近了,他有两张画要展出,没有钱配框子,正在替画商玛古斯临一幅卢本斯。原作是一个瑞士银行家的,只借十天,明天是最后一天了。腓列普的像只能等下星期日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