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诗人考砸了,诗兴没有砸,精神更没有砸。一向豁达潇洒的他,很快从惆怅的情绪中跳出来,他问自己,这仅仅是他个人的失败吗?No!这位精通汉、满、蒙、唐古拉语的语言天才认为,这个国家不需要人才,这个社会容纳不了人才,其实倒是大清王朝的失败。
“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序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衙无才商,抑巷无才偷,市无才驵,薮泽无才盗。当彼其世也,而才士与才民出,则百不才督之缚之,以至于戮之。”(《乙丙之际著议第九》)龚自珍绝非危言耸听,一个人“才”好不容易的出现,一百个“不才”张开血盆大口要来吞噬。这样一个人才被“督之,缚之,以至于戮之”的国家和社会,你还能抱有什么指望呢?那时的龚自珍,未必具有封建社会走到终点、专制统治即将垮台的革命意识,但他以诗人的敏感,觉察到大清王朝已经烂到根上、无药可治的危机。于是,骡蹄踢踏,车轮咿哑,一路颠簸的他,在舒愤懑的“东山猛虎不吃人”的开明宗义之后,继续构思下去:
玉帝不遣牖下死,一双瞳神射秋水,
袖中芳草岂不香?手中玉麈岂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