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人的思维真是够奇怪的,只要固定在一个模式中,就总也跳不出来。哈克南军队把他单独留在这儿,没有水,没有蒸馏服。他们认为就算沙漠没能杀死他,沙虫也会吃掉他。他们认为这样做很有趣,把他活着留在这里,用他的星球的无情的力量一点儿一点儿地杀死他。
哈克南人一直觉得弗雷曼人很难消灭。他想。我们不会轻易死去,可现在我该死了……我很快就要死了……但我就算死,也还是个生态学家。
“生态学的最大功能就是理解因果关系。”
这个声音吓了他一跳,因为他熟悉这声音,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已经死了。那是他父亲的声音。在他继承父业之前,他父亲一直是这个星球的生态学家。父亲很久以前就死了,在普拉斯特盆地的塌方事故中身亡。
“你这下陷入困境了,儿子。”他父亲说,“你本该知道企图帮助公爵家那个孩子的后果。”
我神志不清了。凯恩斯想。
声音好像是从右边传来的。凯恩斯的脸擦着沙子,转过去朝那个方向看,却只看见蜿蜒伸展的沙丘在烈日暴晒下与热魔起舞。
“一个系统中存在的生命越多,系统可以容纳生命的地方也就越多。”他父亲说。这一回,声音来自他的左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