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我的杀人计划转而成为杀人行动。我经过反复周密的思考后,终于选定了杀害满村的适当场所和手段。至于具体场所和方法,无需详加叙述。卿等尚记得明治十二年六月十二日,德国皇孙殿下在新富座剧场(14)观看日本戏剧的那天晚上,那位满村恭平自该剧场返回宅邸途中,突发急病死于马车中之事吗?我只要说在新富座,有一位壮年医生说其面色不好,并劝其服用所持丸药即可疗愈。呜呼!请卿等想象那位医生的表情。在一盏盏红灯笼的映照下,伫立于新富座剧场的大门口,目送满村那在阴雨连绵中奔驰而去的马车,昨天的怨愤,今天的欢喜,都汇于胸中,笑声与呜咽声同时溢于唇边,几近忘却了当时的场所和时间。而且,当时的他又哭又笑,冒着潇潇细雨,踏着泥泞,归途中仿佛陷入了疯狂,请勿忘记他当时不停地嘟哝着明子的名字。“我终夜未眠,徘徊于书斋。是欢喜?还是悲哀?我不能明辨,唯有无法言喻的强烈的情感控制着我的全身,刹那间令我坐立不安。我桌上有香槟酒,有蔷薇花,还有那丸药盒。我仿佛与天使和恶魔左右相伴,开始了奇怪的飨宴……”
而后数月,我过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日子。满村的死因和我的想象完全一致,法医确认为脑溢血。即刻之间,就像在地下六尺的黑暗中,将腐肉当作虫蛆之食。既然如此,有谁会怀疑我是杀人犯?而且据传明子因其丈夫之死,终于有了红润的气色。我以满面的喜色诊察我的患者。闲暇时,喜欢和本多子爵到新富座看戏。这完全是因为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欲望,想在我获得最后胜利的光荣战场,时时眺望那瓦斯灯饰和挂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