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颜颊皆红,密司忒壁各德曰:“若二人乃同画眉。”余闻密司忒兼余二人而言,中心滋悦。以余爱之已深,纯出天理,亦不省有人事,且视之如小安琪儿,果使生肉翅而飞,余亦不以为异。每日与爱密柳闲玩,乃不知时日之逝,且语爱密柳曰:“吾爱尔甚坚,果尔不见爱者,吾当自刭。”女曰:“勿伤其生,我爱汝也。”此时两小无猜,直同小偶,亦不计贫富贵贱之不同。吾二人初亦不知岁月之添,人能长大,犹之不能缩小此身为婴娩也。根密支及壁各德见余二人亲密,则大乐。一日夜中,余二人同据小木箱而坐,壁各德曰:“试观此二人非齐年而媲美耶?”渔兄执烟斗微笑称可。
余久久颇审根密支居壁各德家,似有鞅鞅不聊之意,时复微叹。以舟中无别屋足以独处,而渔兄则时出外饮酒。盖余始至之第二日,根密支以目视钟可八九点之间,则言曰:“彼又沉酣酒肆矣,吾今日侵晨,已知其赴彼矣。”是日根密支至无聊,迨午则大哭,言曰:“吾唯孤苦无依,每遇一事,辄与吾意反也。”壁各德曰:“汝勿如是,果畏冷者,众皆同之。”根密支曰: “吾之弗堪,尚不仅号寒。”然天气果寒,而根密支坐处则近火,根密支乃号寒不已,谓背上冷不可支。已复哭曰:“吾唯孤苦无依,每遇一事,辄与吾意反也。”壁各德尚以为恶冷,仍执前说劝止。根密支曰:“我乃大异于人。”至饭时尚哭。然家人咸礼重其人,无复轻蔑,每得一肴,既以授余,即继授根密支;若余不为客者,则座上贵客即根密支矣。时鱼小而骨多,薯蓣稍焦,饭时颇无味。根密支曰:“吾之不适口,乃更甚于尔辈。”言已复哭,复申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