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司法部不会向枢密院查问,”伊格纳契·尼基佛罗维奇倨傲地笑着说,“司法部会向法庭直接调卷,如果发现错误,就会加以纠正;第二,无罪的人从来不会受到惩罚,即使有,也是极少见的例外。凡是受惩罚的,总是有罪的。”伊格纳契·尼基佛罗维奇不慌不忙,自鸣得意地笑着说。
“可我相信事实正好相反,”聂赫留朵夫对姐夫抱着反感说,“我相信,被法庭判刑的人,大部分是无辜的。”
“这话怎么讲?”
“我说的无辜就是没有任何罪。例如这个被控犯毒害人命罪的女人根本没有罪;还有我最近认识一个农民,被控犯杀人罪,其实他没有杀过人,什么罪也没有;还有母子两人被控犯纵火罪,其实那场火是主人自己放的,他们却差一点被定罪判刑。”
“是的,审判错误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过去有,将来也还会有,这一点不消说。人类的机关不会明察秋毫,不可能十全十美。”
“再说,有大量无辜的犯人,只因为他们是在某种特定环境里成长的,他们没有受过教育,不懂法律,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犯罪。”
“对不起,您这话可没有道理。做贼的个个都知道,偷窃是不好的,不应该偷窃,偷窃是不道德的。”伊格纳契·尼基佛罗维奇说,又露出那种若无其事、自命不凡和略带轻蔑的微笑,这使聂赫留朵夫更加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