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铺下面,驴四儿跟木乃伊滚到了一起。驴四儿好像认错了公母,配狗一般骑在木乃伊的身上,大嘴叉子直奔木乃伊的脸,好像是在找他的嘴巴,要强行接吻。木乃伊奋力躲闪着他的嘴,一声接一声地宣布要跟驴四儿他娘睡觉,惹得驴四儿越发执著地寻找他的嘴巴。我坐起来,点了两根烟,插到看得津津有味的蒯斌嘴里一根,幸灾乐祸地问:“又怎么了这是?”
蒯斌不说话,烟全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两只眼睛眯得像皱纹。
眼镜儿用肩膀扛我一下,颤着嗓子说:“刚睡下,木乃伊就开始‘闹妖’,要掐死驴四儿呢。”
此人也就这么大的本事了,我笑了,开始的时候连金高報想“乍厉”,现在的级别也就游荡在驴四儿那个档次上了。
眼镜儿用力吸着从我嘴里喷出来的烟,献媚地冲我挤咕眼:“他完了,脾气是朝蒯组来的,不敢跟蒯组造次,拿人家驴四儿撒气了……宽弟,有烟没?我家远,好几个月没人来看我了……那什么,给老哥来一棵?”我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他,继续看铺下的两个大男人在温存。木乃伊突然大吼一声“爷们儿不过啦”,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猛力一摆头,横空跳将起来,就势抓住驴四儿的脚腕子,全身的力气用在双臂上,随着一声“去你的吧”,驴四儿乔丹手中的篮球一般被惯到了门口的一堆杂物里面。驴四儿王八也似在杂物里蹬了一阵腿儿,晃悠起来,一指木乃伊,厉声谴责:“我奸你老娘!你不照架子来!”我这才看清楚,木乃伊的嘴巴彻底“哗啦”了,下嘴唇一片烂肉似的耷拉在下巴上,上嘴唇肿得撅在彝子上,模样就跟猪八戒被人在嘴上砸了一石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