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施共和主义的途径上,他反对“不问国情”,照抄西方模式,主张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确定实施共和主义的途径。他把中国的具体国情归纳为四点,“国民程度不足”,出现“伪领袖”,“党祸”丛生,存在“多数之横暴”的可能。有鉴于此,他提出四条实施途径:发展教育,便利交通,依靠人文进化,维持一定秩序。尤其难得的是,他此时已对教育的社会功能有了深刻认识,“人民贫,非教育莫与富之;人民愚,非教育莫与智之;党见,非教育不除;精忠,非教育不出。教育良,则伪领袖不期消而消,真领袖不期出而出。而多数之横暴,亦消于无形。况自由平等,恃民胞而立,恃正名而明。同心同德,必养成于教育;真义微言,必昌大于教育。”因此,“教育是建设共和最要之手续,舍教育则共和之险不可避,共和之国不可建,即建亦必终归于劣败。”[20]可以说,陶行知后来献身于教育事业,就是以此时对教育功能的深刻认识为思想基础的。
哲学上开始信从王阳明“知行合一”理论,是陶行知在金大求学期间思想方面的又一重要收获。
进入金大不久,陶行知在该校F.G.亨克(Fredericl Goodrich Benke)教授的悉心指导下,开始研究起明代大哲学家、教育家王阳明的学说。王阳明的学说产生于16世纪初叶,作为理学内部与朱熹学说相对立的异军,曾在中国思想文化领域里占据中心位置达百余年时间,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王学体系可以用“致良知”三字来概括,主要包括三大理论:“心即理”论、“知行合一”论和“万物一体”论。王阳明认为,天理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心中的天理就是良知,这种良知乃先天具有的是非之心,恻隐之心。格物就是正心,是一种去恶为善的修心功夫。致知是放心中固有的良知,并把这种良知推及各种事物上,使各种事物各得其理。与这种主观唯心主义的认识方法相适应,王阳明在知行关系上提出了“知行合一”论。他主张知是致心中固有之知,行是行心中固有之知,知与行在心学的基础上合而为一。王阳明指出:“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21]“知行功夫本不可离,只为后世学者分作两截用功,失却知行本体,故有合一并进之说。”[22]“知行合一”论的实质在于把知、行结合起来,不离行以求知。王阳明希望通过倡导“知行合一”,注重道德践履,纠正只知不行或只行不知两种知行脱节的弊端,力促人们实现真正的道德完成,以拯救明代中叶日益衰败的封建社会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