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继续靠近南极,他越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麻雀,在一座大教堂的拱顶下方翻飞——尽管从来都没有哪座教堂的尺寸顶得上这里的百分之一。他心想,这里会不会真的是一座宗教圣堂,或是性质相似的地方,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整个罗摩里都找不到一件艺术作品,每一样东西都纯粹为了实现某种功能。也许罗摩人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宇宙的终极秘密,不再像人类一样被种种雄心和渴望所摆布。
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跟吉米平日并不深奥的世界观格格不入。他急切地想要恢复通话,向身后远方的朋友汇报自己的处境。
“再说一遍,‘蜻蜓’号,”中轴区指挥台回复道,“我们听不清——你的声音很模糊。”
“我重复一遍——我在六号小角的底部附近,正在用黏球把自己拖拽过去。”
“只能听清一部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非常清楚。重复,非常清楚。”
“请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
“断断续续。发射十五秒无线电信号,然后继续通话。”
“马上。”
吉米打开低功率无线电信标,开始读秒。不论他在罗摩里的什么地方,这个信号台都能标明他所在方位。他回到语音通话,可怜巴巴地问:“出什么事了?现在能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