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普惠表论时政得失,又以审法度、平斗尺为言;而任城王澄奏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亦以律、度、量、衡公私不同宜一为首。二人之论,皆在明帝之初,距大和十九年,不过二十年耳。则谓改制之始,民乐输将,后乃稍离其本,不过逊顺之辞,实则大和之诏,初未尝行也。
《通典》言梁武帝五铢钱实重四铢三参三黍,其百文重一斤二两,齐文襄五铢钱实重五铢,百文重一斤四两二十铢,较其多寡、重轻,两相符合,而《左氏》定公八年《正义》,谓魏、齐斗、称,于古二而为一;《隋志》谓其以古称一斤八两为一斤,此即公家定制,与民间所用,实不相符之证。后周则观《志》言其平齐后即班宋氏尺于天下,而达奚震等仍以为言,而可知其令之不行矣。历代之度、量、衡,盖无不徒有其名者。《晋书·律历志》言:荀勖新尺,惟以调音律,至于人间,未曾流布,故江左及刘曜仪表,并与魏尺略相依准;又言裴頠以医人命之急,而称、两不与古同,为害特重,宜改治权、衡,不见省;其明证也。
《左氏》定公八年《正义》,谓魏、齐斗、称,于古二而为一;周、隋斗、称,于古三而为一;盖据当时实在行用者,约略言之也。度、量、衡器,初非概由官制,民间自制,自不能无“增损、讹替”。语见《隋志》。而前世取民,多以实物,官司恒利于度之长,量之大,衡之重;民间交易,权操于豪强、商贾,其所利者,亦与官司同;故增损、讹替之余,度必渐增其长,量必渐增其大,衡必渐增其重。《日知录》云:“《汉书·货殖传》:黍千大斗。师古曰:大斗者,异于量米、粟之斗也,是汉时已有大斗,但用之量粗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