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个,”牧师继续问道,“你觉得我的表现如何?”
你想让我怎么评论?安德鲁默默想道,好吧,你既没有推翻棺材,也没有不小心把死者叫成希特勒先生,要我说,能打个满分吧。
“你表现得非常优秀。”他说。
“啊,太棒了,谢谢你,哥们儿,”牧师再次热烈地盯着他说,“非常感谢。”
他向安德鲁伸出了手,安德鲁握了握,便松开了,但牧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好了,我得走了。”安德鲁说。
“噢,对,当然了。”牧师说着,终于松开了手。
安德鲁顺着小路往下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躲过了下一场质问。
“希望我们能很快再见哦!”牧师在他身后喊道。
2 第二章
近几年,葬礼被冠上了各式各样的前缀——“公共健康”“合同”“福利”“第46章”——可任何的改头换面都无法取代最原始的本意。而“贫民葬礼”的表述却让安德鲁眼前一亮,心中一颤,他似乎看到了一种浪漫主义,甚至可谓是狄更斯式的情怀。这让他联想到了生活在一百五十年前的某个人,住在一个偏远的乡村——充斥着泥巴和咯咯叫的母鸡——罹患了惊人的梅毒病症,在二十七岁的“高龄”死去,随后被欢快地塞进深坑,来滋养大地。然而,实际上,他接触到的全都是冷冰冰的临床案例,压抑万分。如今,对于那些逃离了大众视线、只能通过腐烂尸体发出的恶臭或是久未支付的账单才被发现死亡的群体,他们的葬礼变成了英国各地议会的法律义务。更有甚者,如果逝者的银行账户里存有足够的钱,可自动抵付他们死后长达多月的水电费,那么尸体在保温的室内会更快地腐烂。截至目前,安德鲁已经接手了好几例此类案件。在第五次经历这样的惨剧后,他都要考虑在一年一度的《工作满意度调查表》的“其他建议与意见”部分中对此大大写上一笔了。然而,最终他还是打消了念头,换上了在公共厨房内多提供一个水壶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