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虎在醒来时总感到不安,他听得到房内儿子静静的呼吸声,这时,他的胸中就会涌起一种难以自制的温存,他一再想着:“我一定得为他做得更多些——我一定得再想出一些能为他做的事。”
王虎就这样在儿子身上耗费着时光,这光阴也许是白白浪费掉的,但他做得那样专注,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那种博大的慈爱,使他再投入战事与抗争。
春天里的一日,儿子快满十岁了,王虎掐算着日子。他和儿子坐在一棵粗壮的石榴树下,孩子在火一般的新叶子前敲打着,突然喊叫起来:“我敢说,这些红红的叶子比什么花都美。”
王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些树叶,想看看他是否能与儿子想的一样。正在这时,大门口一阵骚动,一个勤务兵跑来报告有人来了,话还未说出口,王虎已看见他的麻脸侄子一瘸一拐地进来了。他是因为骑马骑得太快跌瘸的,由于昼夜骑马,“麻子”疲惫不堪,满面灰尘,十分憔悴,看上去怪模怪样的。王虎并不生气,刚想说话又止住了,只盯着侄子看。
侄子气喘吁吁地说:“我骑了一匹飞快的马,连日连夜赶到这儿,来报告‘老鹰’正在阴谋搞分裂,他已经把你的部队拉出去另立了山头,把你攻下的城做了他的大本营,他还和这几年一直想报仇的那个强盗头子结成了一伙儿。我知道他扣下了这几个月的税款,早担心会有这种后果,可我忍着,为的是把事情弄清楚,免得虚惊一场,‘老鹰’被惹恼了会把我暗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