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阴云地对徐阶说:“您当年救我是身为内阁首辅的职责,首辅不拯救忠臣,那就是奸贼。而我现在要您退地,也是我的职责。如果我对您家二十四万亩的土地置若罔闻,我也不是好官,连好人都算不上。”
虎父无犬子,徐阶还未开口,长子徐璠阴阳怪气地说道:“海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啊,连我徐家有多少亩地都查得一清二楚。不过如果不是家父,您这颗会数数的脑袋恐怕早就搬家了吧。”
海瑞猛地站起来,咆哮道:“少废话,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退地;二、跟我去大牢!”
徐阶的次子问:“你让我们退地,可有官方条文?”
海瑞又咆哮道:“你们那些地是劳动所得吗?你们心知肚明!找你们贪赃的证据就像是和尚头顶找虱子!”
徐阶意识到了,海瑞是个油盐不进的臭石头,跟他说话纯是浪费生命,他摆手示意送客。海瑞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身道:“我还会来的。”
海瑞说到做到,从此每天都来。大门不开,他就拼命地敲;徐阶在卧室不出,他就在客厅一坐一天,好像那是他的家。
徐阶唉声叹气,三个儿子决定为老爹排忧解难,于是写信给张居正。张居正当时日子也不太好过,高拱虽未回来,可赵贞吉在内阁嚣张跋扈。他只好回信安慰徐家三位少爷:“我抽空给海瑞写封信,希望能让他适可而止。你们现在最应做的有两件事:第一,停止一切生意(徐家在松江府有很多官商勾结的生意);第二,用心照顾你们的爹,徐老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