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学曾抬头望去,门梁上果然挂了一大排礼品,金学曾有些感动。
沈度又说:“可我那位糟糠毕竟是位妇道人家,她抱怨自己的命不好,说跟我半辈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于是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便与夫人约法三章,每退一回礼,就跪着顶一次灯台。昨夜,我又将人家送的一份礼退掉了,早晨出门前,夫人要我补这个顶灯台,不巧让你看见了。”金学曾道:“沈大人,本以为我金某打打杀杀,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世上少有的好官,相比之下我顿觉羞愧不已。”沈度道:“现在我要到县衙去升堂,你住哪儿,待会儿我会前去拜访。”金学曾道:“也好,那我先走一步。”
金学曾带着书办骑马来到荆州江陵县玄妙观外广场。远处有一群人被差役围着,吵吵闹闹。李老汉一脸佯笑,巴结着税关的段升,段升道:“见着我你就装孙子,平素儿你躲着我,倒像是吃了逍遥散,我今早儿来,专是为了候你。”李老汉哈腰道:“段大爷,你老恩典……”段升道:“再恩典你,我这饭碗就砸了,你那十一两税银的欠款,究竟啥时还?”李老汉说:“如果收成好,今秋上……”段升打断了他:“去去去,什么金秋银秋的。你这些画饼子的话,老子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金学曾带着书办挤入人群。一个黑脸壮汉站起,指头一伸戳着段升的脸吼道:“你充谁的老子?”段升喝问:“你是谁?”李老汉忙制止他:“狗儿,别胡来,”又对段升赔笑脸道:“这是犬子狗儿,乡野人不懂规矩。”段升道:“我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跳了一只老虎出来,原来是一只狗儿。”引得在场的人一阵轰笑。段升自觉长了势,又朝狗儿吼道:“你家欠赋税银八两,你知不知道?”李狗儿道:“知道。”段升喝道:“知道你还这么凶?”李狗儿说:“我爹这大一把年纪,你凭什么充老子。不要以为身在官府,就可以仗势欺人。”段升一跺脚,咬牙骂道:“你欠税不交反倒恶语伤人。我就不信你小子还能翻天,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