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凹斗硬着头皮来到了花鱼儿家,看见阁楼上花鱼儿的经堂门关着,屋里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他腿有点儿发软,不敢进,站着问鲁喜:“你妈呢?”鲁喜是花鱼儿的儿子,当时只有5岁。鲁喜回答说:“我妈在念经。”
李凹斗的腿就软的站不住了,想回头往家跑,竟不听使唤。他站着筛了一阵儿糠,心里想,难道真个有鬼?这怎么可能呢?就是真的有鬼,我与花鱼儿也无冤无仇,并几次为她遮掩,她也不会害我。这时,他反而颤颤惊惊地想看看花鱼儿变成鬼是个什么样子。他竟硬着头皮向阁楼上爬去。
趴在门缝上,李凹斗看见,经堂里垂着黄绫子帐幔,帐幔里坐着塌蒙着眼不忍看世界的观世音菩萨、地藏菩萨、大势至菩萨。一对龙凤烛,三柱迦南香。没有敲木鱼念经的人,只有一只鸡站在莲台上啄食,啄得敲木鱼的警山玉杵翘起,落下,翘起,落下------
李凹斗一屁股墩在地上。
原来花鱼儿家有一个极贵重的古物——明代铜漏。这是古人计时用的装置,驱动计时的不是法条,而是水。让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击在一个杠杆上;杠杆的另一头连着一个刻盘,只要控制水滴的匀速滴落,时间就基本准确的给记录下来了。只是花鱼儿家的这只铜漏现在不是用来计时,而是用来敲木鱼。花鱼儿把它改造了,落下来的水滴击动杠杆,杠杆一动,就有一粒高粱米滚出来。高粱米掉在一只小勺里,小勺的另一头就是敲木鱼的锤子。她养了一只鸡,白天饿着,晚上抱出来让它叨铜漏里掉出来的高粱米。它一叨,木锤就翘起来了,落下时,就“呱”地一声敲响了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