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追上来把他死死抱住。他想挣脱,然而挣脱不了。他力气不够大,占不到一点上风。他打不过他,也不敢动手去打他。凭什么打人家呢?是自己的老婆不争气,不关人家的事。
周剑按住他的肩膀,十个指头像钳子一样掐进他肩胛骨里。“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周剑没有辩白没有解释,只是要他冷静,那么,这一切不是误会。
柳翠烟走了,周剑走了,联防队员走了,最后连天边的一弯弦月都不愿意陪着他,悻悻地溜进云层里去了……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个都那么理直气壮地走开,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陈岚满腹的委屈无处申诉,掏出手机拼命拨打翠烟的电话。他要她道歉。她道了歉他也不原谅她。永远不原谅!她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后果!他要跟她离婚!
没有谁向他道歉,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荒野,寒凉的河风一遍遍梳理他年轻而苍老的脸,他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坐着,然后哭出声来。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水流湍急的河边,一个男人的眼泪,这样的景象看上去令人心碎。
这个世界,谁活得不心碎?
不知过了多久,陈岚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挨地向着灯光密集的地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