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露珠时刻都在留意察看金子原对于田宝珍有些什么动作。
她在帘子里面张望,只见张丕诚一番细声语气,对金子原做了一番报告。
虽然他们的说话一点听不见,可是看到金子原的神气,显然是很不高兴的。过了一会儿,金子原走了进来,她就很快迎上前去,摸了摸他的手,说道:“北京人有句俗话,叫雪渡寒。你在走廊子底下站了这样久,你瞧,你的手都冰透了。”金子原道:“何至于看一下雪,身体都抵抗不住?刚才张丕诚告诉我,田宝珍走了,走向哪里,他一点也不知道。”杨露珠站在他身边,看见他的呢子衣服上有两根头发粘着,就伸出两个指头将头发摄去,然后答道:“她也很可怜吧?这样大雪,还要自己去接洽演出的地点和时间。”金子原道:“你一点也不吃醋。”杨露珠道:“从前我有一点,现在我不生气了。什么缘故呢?你想一个中央专员,谁不想呀!我现在陪专员同吃同坐,人家想得到吗?这样一想,也就不必吃醋了。”金子原笑道:“你能这样想,真是一个贤德的人。不过你说同吃同坐,那还不够。”杨露珠急得身体只管打转,口里头道:“你不要向下说了,你不要向下说了。”金子原笑道:“说也不要紧呀!好譬你摄掉我衣服上的头发,分明这是你细心的地方。可是这是旁人想不到的。就是想到,也不能做啊!”杨露珠听了金子原这一番话,知道他是在灌米汤,他能对自己灌米汤,也就很不容易了,因道:“是的。”金子原一肚子心事,经露珠这样一打岔,也就完全忘了。杨露珠心里也在暗想,金子原这人不可以硬拉,要用软功来对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