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僮仆先头想着悄悄地挖出来看了,再悄悄埋回去,应该也不要紧,殊不知,正是他克减了药材,胡乱改变了配方,令药效不稳,雪信在泥土底下才逐渐苏醒过来。
听了一大段话,左右离不开粮食,雪信那三个多月未运作的肠胃仿佛被提醒了一般,饿得绞痛。
她问僮仆:“有没有吃的?”
僮仆领雪信到堂上坐了,不多时捧来一罐薄粟粥,还是冷的。
堂上没有生炭,连灯油也舍不得费,勉强凭月光映雪光视物。没有一丝暖气,没穿鞋的脚冻得失去知觉,雪信盘腿坐下,乌黑的双足缩进毛氅里。
清水咣当的粥照见了她的脸,她料定自己的脸不会好看,可朝里看了一眼,立刻双手不稳打翻了罐子。
罗刹鬼也比她好看吧?难怪吓跑了曲尘主仆。
她镇定道:“还有没有?我饿。”
僮仆收拾了粥汤碎瓦,又捧了一碗粥。这回用的是阔口浅腹大海碗,雪信不愿再从碗中看自己的面容,闭着眼一气喝光了冷粥。
“河东侯还活着吗?玄河还活着吗?河东侯的长史回来了没有?静西侯杀了哪几个人?”
僮仆显出茫然,静西侯杀的几个人,阿猫阿狗名字是有数的,没有河东侯和他的主人玄河。没有消息说他们已死了,当然也没有消息说他们还活着,如同被圈禁的新乐公主,没有人说她死了,也没人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