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爬上荒凉的山坡,渴得要死的时候,偶尔会发现一个果子给他解渴;这个果子就是你!”吕西安说着,扑在大丹士怀里,一边哭一边亲他的额角,“我把良心寄存在你这里了,将来再还我吧。”
大丹士庄严的说道:“我认为定期的忏悔是个骗局。那么一来,忏悔变了作恶的奖品。忏悔可是一种贞操,是我们对上帝的责任。忏悔过两次的人是最可恶的伪君子。我怕你只想用忏悔来抵消你的罪孽!”
吕西安听着这几句话失魂落魄,慢吞吞的走回月亮街。第二天,稿子经过大丹士修改,送回来了,吕西安带往报馆。从此他郁郁不乐,有时面上也遮盖不了。晚上他看见竞技剧场客满,少不得感到第一次登台的激动,再加他对高拉莉的爱情,情绪越发紧张。各式各样的虚荣心成了问题,他眼睛望着观众的表情,像被告望着法官和陪审员的脸:听见场子里一有唧唧哝哝的声音就发抖;台上有一点儿小事,高拉莉上场下场,音调略微有些高低,都使他心惊胆战。高拉莉演的是一出开始可能失败而以后仍会走红的戏,那天可是失败了。高拉莉出场没有人鼓掌,正厅里冷冰冰的使她吃惊。除了加缪索的包厢,别的几个都没有掌声。二楼和三楼上的人把加缪索嘘了好几回。鼓掌队拍手的方式明明过火,被楼厅的看客喝住了。玛丹维尔很勇敢的鼓掌,假仁假义的佛洛丽纳,拿当,曼兰,在旁附和。戏完全砸了。高拉莉的更衣室里来了一大批人,他们的安慰使她愈加难受。女演员回去,灰心绝望,主要还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吕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