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弯,因而晚了十分钟才来到军官俱乐部。俱乐部设在旧环城路上一栋最豪华大楼的二层。每天晚上这里灯火通明,灯光从各个窗户洒向楼前的广场和居民散步的林荫大道。天色已晚,他不得不灵活地穿行于拥挤的人群之中,绕过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身着戎装,脚带马刺,腰挎佩剑,走在穿深色衣服的平民中间,难免会看到好奇、恶意和贪婪等各种复杂的神情。当他像个上帝似的大踏步地进入灯火通明的军官俱乐部大门时,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一天比一天难受。今晚,他匆匆地在散步的人群中拐来拐去,在长长的林荫道上足足走了两分钟,令人恶心的两分钟。他两步并作一步奔上楼去,一个人也没遇见!千万不要在楼梯上碰到任何人,那是一个不祥之兆!过道里,热气、灯光和声音向他迎面扑来。
进去时,他不停地和人们打着招呼。他在常坐的那个角落里用目光搜寻着科瓦奇上校的身影。每天晚上上校总是极有兴致地和不同的人玩多米诺骨牌,这也许是因为他怕玩纸牌的缘故。“我的手从没摸过纸牌。”他总会这样说。人们能看出他是有意说出“纸牌”二字,因为他一边说,一边示意人们朝他两只手的方向看。“我建议你们玩玩多米诺,先生们!”有时他会接着说,“它不但干净而且还能陶冶性情。”他偶尔也会高高举起一块多米诺骨牌,仿佛那是一副魔具,能够把那些沾染上纸牌恶习的人从魔鬼那里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