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午饭前会休息一会儿的。”
波切斯特小姐走进旅馆,圣克莱尔夫妇沿着海滨大道并肩慢行着。他俩走到一个固定的地方,然后又折了回来。
当我在楼梯遇见他(或她)时,我会微微鞠躬,他(或她)也会没有任何表情地鞠躬作答;在早上遇见他(或她)时,我冒险问一句早安,但对方也只是微微鞠躬,并不回答。似乎我不可能有机会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上话。但最近我觉得圣克莱尔先生不时会朝我扫上一眼。我想他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了。我颇有点儿自负地猜测,他很可能是对我有了好奇感。在这一两天后,我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门童进来传了个口信。
“圣克莱尔先生让我转达他对您的敬意,并让我问一下,您能否借他一本《惠特克年鉴》看看?”
我大吃一惊。
“他怎么会认为我一定有《惠特克年鉴》呢?”
“哦,先生,经理告诉过他你是一个作家。”
我无法理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去告诉圣克莱尔先生,我现在手头没有《惠特克年鉴》,因此非常抱歉。我要是有一本的话,我会非常高兴借给他。”
我的运气来了。现在我是一心想要对这些行为怪异的人有更多的了解。这些年来我经常在亚洲腹地进行旅行,时不时地能遇上一些孤零零的部落,并在这些完全陌生的异族人的小村里住上几天。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样到达这里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讲他们自己的语言,与周围的部落完全没有联系。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是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人遗留下来的一支后裔,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祖先是否就是那个曾贵为这个国家皇帝的伟大人物。他们是些神秘的人。他们既没有未来,也没有历史。在我看来,这个怪异的家庭与那些部落的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属于那个已经流逝的过去。他们使我想起了我们父亲一辈才读的小说中的人物。这些旧式小说的风格非常从容不迫。他们属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而且之后再也没有跳出那个年代。他们竟然可以这样生活四十年,仿佛这个世界静止了一般,这太不寻常了。他们又把我带回到童年的记忆中,让我想起那些早就死去的人。我不知道是否是由于他们不愿与他人交往才使我产生了他们很特别、不同于当今任何一个人的印象。在过去,一个人要是被别人称作“怪人”的话,老天爷呀,这个人还就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