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奕听懂了蔡京的暗示,却只能暗暗苦笑,他哪里又有本事能结交上王厚与慕容谦?
蔡京见薛奕神情,便已知道自己是白说了。他又与二人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对薛奕与秦观的态度,他是十分不以为然的。汴京官场的确十分疏远他们,但这并非是没办法弥补的。一个契丹人拖古烈,尚能与汴京的士大夫们打得火热,何况薛奕与秦观二人都是石越门下有名的人物?秦观不必多说,他随手填一小词,占一绝句,哪里还会有叶沮洽的风头?便是薛奕,其实也是会写诗的,他在南海的几首诗流传回来,也颇受称赞。说到底,二人还是太骄傲了,少年得志,在域外又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以为做的都是经邦济国的大事,打心眼里便看不起汴京那些风花雪月的官员们。他们只恨不得能和两府大臣天天谋划着国家大事,却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五六品官而已。新官制以后,这种级别的官员,汴京城里多如牛羊。
所谓的权力中心,在蔡京看来,绝不仅仅是指两府与学士院。
在外面的时候,你必须表现出吏材来——无论是石越,还是司马光、文彦博,甚至是吕惠卿、冯京,都不是你用“德行”就可以唬弄的人,没有值得称道的政绩,便入不了他们的眼。想出人头地,当然也可以贿赂内臣贵戚请托,“至宝丹”参政,还有吕惠卿、冯京那里,也并非无隙可钻,但蔡京是个极精明的人,他知道这样得不偿失——门下后省的给事中与御史台的御史们就不必多提,靠这样的手段晋身,在石越、司马光、文彦博那里,无异于判了死刑。若政治野心仅止于五品六品,倒也无可无不可,但若真想有所作为,只要这些人还能发挥着政治影响力,这就是非常不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