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四个月后,他们把朱继儒副主任悄悄请到剧场看了一次,还真把朱副主任吓了一跳呢。戏走完,停了半天,他才想起鼓掌来。他起身挨个儿跟人握着手。一个人都握过两三遍了,他还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特别热情地握着、摇着、拍着,并且使的劲还很大。易青娥在被他握到第三次时,手背都有点痛的感觉了。
朱副主任说:“没想到,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哇,戏能被你们捏码成这样。细腻,有活儿,好看。十几年都没过过这样的戏瘾了。你们是咋把这个娃给发现了,并且调教、琢磨得这样好?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哇!咱们差点就把这个娃埋没了呀!当初让娃去学做饭,我心里就有些别扭。但没办法,那时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保得了别人不成。要不是有你们这群伯乐,这娃一辈子不就完了?成了,戏成了!娃成了!你们都成了!但这事,我还是得先给黄主任汇报,人家毕竟是一把手啊!尽管让我管些事了,但大事还是人家拿捏、坐点子着的。比如这娃唱戏了,那就是大事。人家不坐点子,我硬要拿捏着朝台上推,那不是麻烦大了吗?不过你们放心,锥子装在布袋里,那尖尖,迟早都是要戳出来,谁也挡不了捂不住的。我尽量朝成的运作,让全团看,并且要尽快看。立个杆杆,树个榜样,也好把积极性都调动起来,让宁州剧团来一次脱胎换骨的业务大提升嘛。再不敢朝下混了,再混,连人家业余戏班子都不如了。我着急呀,急得头上的毛一抓掉一撮。你们看,你们看,这是不是一胡噜一大把。”说着,朱副主任还真将稀稀荒荒的头发,捋了一把,拿到大家面前看,果然是撸下了好几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