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上流社会的头面人物每回娘家一次,情况就对她更加不利,她父亲就把更多的钱存到斯顿皮及罗迪银行。她的光临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住在布隆普顿的陋室里的可怜的寡妇在守卫着自己的宝贝,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些人在怎么渴望着把她的宝贝谋到手。
那天晚上,奥斯本小姐告诉父亲,说自己见到了他的孙子,老头儿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他到自己的卧室去的时候向她道晚安,声音相当和蔼。听了她的话,他一定已经盘算过了。他向杜宾家的人打听过她去拜访的情形;因为半个月之后,他问她,她原先戴的那只小法国表到哪儿去了?
“我是用自己的钱买的。”她吓得战战兢兢地说。
“去再买一只同样的,要是买得到,买一只更好一点儿的。”老先生说完,不作声了。
近来,杜宾姐妹不止一次地恳求阿米丽亚让乔琪到她们家去。他的姑妈看来很喜欢他;听她们的言下之意,他的祖父本人说不定也会认他这个孙子。阿米丽亚当然不会推掉对于儿子这么有利的机会。
她也推不掉,但虽依从了她们的提议,心里还是疑虑重重,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坐立不安,见他回来了,才放下心来,仿佛他刚遇险得救了似的。他带了钱和玩具回来,寡妇见了又惊慌又妒忌。她老是问他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先生——只见到威廉老爵士,爵士用马车载着他到处跑;还有杜宾先生,骑着那美丽的栗色马下午到的,穿着绿色外套,系着红领带,拿着金头马鞭,答应带他去看伦敦塔,跟他带着萨里郡猎狗去打猎。最后有一次他说:“确实还有个老先生,浓眉毛,宽边帽,粗链条上拄着一串印章。有一天车夫让我骑在一匹灰色小马背上,用练马索牵着它在草坪上转。他瞧了我好久。他抖得厉害。吃了饭之后,我背了《我叫诺瓦尔》[1],我姑姑哭了起来。她老是哭。”那天晚上乔琪是这么报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