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鱼吃?”二马一边掏出黑皮活页夹子记下这种污蔑大好形势的言论,一边义正词严地反驳。每当他伸张“革命”正义的时候,嘴里的假牙就不好使了,不是掉下来,便卡在牙床上,更显出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样子。
“凭你那点臭带鱼?”采购员心里有数,本来数量不多,再加上层层盘剥,处处后门,能逃出重重叠叠的关系网,而游到老百姓嘴边的鱼,真是既臭又黑,又小又少。“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臭带鱼不算鱼吗?”假牙缝里发出咝咝的声音。
阿秋,这个走南闯北的采购员一时语塞。二马的论点是完全合乎逻辑的,臭带鱼怎么不是鱼?正如某些作家模仿得过分的作品怎么不是作品呢?拷贝洋人文学观点的东西怎么不算东西呢?还挺吓唬人的呢!小双不就被这等理论驱使到大戈壁寻“根”去了吗?但愿他能成功。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出来臭味或贼腥味,不在本篇记事探讨范围之内,故不赘述。但这趟特差阿秋是难以摆脱掉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局长说了话。
大家也感到稀罕,似乎派一个采购员出差,无需劳局长大驾亲自部署安排。看来,这趟特差来头不小,因为官位愈高的干部,需要拍马屁的范围愈窄。唯有登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老百姓才必须到处磕头。人们算计出局长大人出动,倘非为了讨老上级副书记的好,便是打点支应非同一“板块”,但不得不买账的杜书记,那“多方位”和“广谱性”的爱好和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