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问:“你住的远吗?”
温沨说:“我住西关电视巷,骑车也就是十五分钟,有时间我带你去玩。”
出宿舍,有了路灯就亮堂多了。温沨摆摆手说:“回去吧。”冲褚君笑笑骑车便走了。褚君站那儿看了会,才慢慢回来。
晚饭后,褚君自个坐外屋里,亮着灯四下看,忽然觉得这间十八个平方的陋室温暖得很,有一股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轻松氛围。似乎在空气中,日光灯光照到的每一点最微小的空间里都充溢着一种让人愉快的东西。难道就是因为一个女孩刚刚造访过吗?
褚君刚上初中就独自住在这间不太大的孤室中。青春意识的萌发,人生观的确立都滋生于这间不受干扰的小屋子。因为环境的安谧和肉身的孤单使褚君的大脑十分活跃,因为大脑十分活跃成就了他内心极端寂寞。这个样子在沙发里坐一会,刚才那一点平静的感受很快就不存在了,褚君又品味出那种心无所依的苦楚。
褚君坐沙发里,瞪眼看自己的画像,看静物素描,看吊扇在墙上的影像,看墙上那只孤零零的没按进去的图钉,看那块灰粉剥落的图案……渐渐的视点消失,眼睛迷茫地睁着,眼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良久,褚君一凝神,才又看清那块诡异的图案,可不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獠牙魔鬼的像?!活像!那血盆张开的大口,狞笑的眼神,是在威吓还是在召唤?褚君的心一下惊颤起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脖颈到后脊梁像过电流一般,丝丝地麻,抖抖地颤。褚君赶忙站起来,跑去灭了灯,黑沉沉的屋子好像那魔鬼就隐伏在屋里和空气里。褚君忙跑进里屋,又感觉那魔鬼就在身后,脑后便凉森森的麻,头发都张了起来,褚君赶忙用手在身后挥挡,又忙着打开桌上台灯,坐椅子里看着似黑不黑的外屋,心里还是怕。怕什么呢?褚君不知道。褚君向窗外唤了声,阿黄跑了来趴在窗台上,褚君过去抱住阿黄温暖细滑的脖子,心里才觉得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