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连串地说了许多,只听那人连连地说着“是是是”。我猜想那是接受他的意见了。
随后,这位浦东人又道:“好,这一万元我先开一张收条给你先生。”
这样子,他是收过那入股的一万元了。关于这生意经的事,我是个外行,也就没有仔细向下听了去。
到了次日早上起来,我想着,离开这个“公道旅馆”为是。把钱交给茶房,叫他去算清房钱,信步走出房门来,在走廊上等着找钱,这就看到一个黄脸汉子,穿的笔挺的西装,口角上衔了纸烟,也在这里徘徊。
他听到我说的是外乡口音,便向我点点头道:“你先生也在作进口生意的?”
我听到他说的是浦东口音,正是昨晚上他收入股本的人,便微笑着点点头道:“我们不敢在阁下面前谈生意经。”
他笑道:“你先生也知道我在作大生意?现在经商也很难。好像只要看得准机会,一下抓住,那就稳赚钱。可是人事千变万化,你又哪里说得定?比方说,贩了大批奎宁丸来,偏偏今秋没有流行的脾寒症,老百姓个个健康,药贩子就大失所望了。这奎宁丸之类的玩意,倒是不好倾销的。”
他正在开始讲生意经,忽然一阵楼梯响,接着有上海的口音喊了上来:“老魏,老魏,今朝有仔铜钿,可以叉麻将哉。”随着这话,上来一群西装朋友。这人答道:“今朝我预备一千只洋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