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道:“原来他便是玄清师父口中那位神秘客人,不信佛还来此参拜,真是个怪人。”
我想了想:“大约他有什么心事,又大约是受人之托。”
婳婳感叹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隔了会儿,又道,“殿下,你不是要去膳房找吃的吗,可这是藏经楼方向啊。”
我脚步顿住,回头正经道:“你刚才不是说起玄清师兄吗,我想起他推荐我看《维摩经》,便决定去藏经楼寻一寻。”
婳婳叹一口气,手扶上我的肩膀:“公主,咱都来一年了你还这么不分南北,有些说不过去吧……”
就像婳婳说的那样,我识路的本事不大好。
晚上用完素斋,婳婳被我推去禅房与玄清师兄对棋,我则不顾自己识路的本事多么不好,拿着把凉扇出门纳凉。
风吹过菩提树,吹过放生池中的莲叶,我很喜欢这夏夜的雅致。
我沿着放生池走,正要折回去时,忽然一阵琴声乘风送来。
我仿佛记得那曲子,想了半天,想起它叫《九重阙》,是上古琴曲,曲谱有一部分散失,如今世上流传的只有残篇。
由于此曲难度太高,琴艺不精者很少敢轻易尝试。
琴声虚渺,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千佛寺中弹琴弹得最好的是青莲禅师,然而这首曲子却并不是青莲禅师的风格。青莲禅师的琴中有禅意,这首曲子却只有执念。
我循着琴音前行,待琴声清晰,人已来到一大片山杜鹃的前面,远远望去,花前月下,抚琴的竟是白日那陌生男子。